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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以為她會看到一大片迎風搖曳,萬紫千紅的花海。

  吃完飯,他們到大廳拿了份農場簡介,按指示來到一個小山坡,山坡上長滿比人還高的綠色植物,纖細的長莖隨風搖曳,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折斷似。

  「這是什麼?長得這麼高?」她問。
  
  「這是波斯菊。」

  「這就是波斯菊?」不會吧,她忍飢受累大老遠跑上山來,就是為了看這堆草嗎?

  「嗯,你知道嗎?波斯菊看似柔弱,但生命力極強,就算被風雨折斷倒在泥濘中,也會在泥濘中重新長出根,再次茁壯。」

  「喔!真看不出來呢。」她輕撫那細長的莖,想像不出這麼柔弱的植物竟然求生意志這麼強。

  「波斯菊在日本又叫秋櫻,因為它在秋天開花,粉嫩的花色與櫻花很像,所以才叫秋櫻。它原產於墨西哥,後來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後被船員引進歐洲,廣為歐洲人喜愛,少女們會在情書中附上一朵波斯菊,代表純情。」

  「所以這種花既堅強又浪漫囉!」

  石昭仁笑著點頭。「你知道波斯菊的花語嗎?」

  她搖頭。

  「波斯菊的花語是永遠快樂。」

  「欸?那麼等到花開時節,山坡上的波斯菊都開了,就等於擁有一整座山的快樂了?」

  「一整座山的快樂?是呀!是一整座山的快樂!」石昭仁笑得開懷,彷彿也非常認同。

  「可惜現在不是花季,」唉!她長嘆一聲。如果現在是花季該多好,滿山遍野的波斯菊花海,一定很壯觀、很美吧!「結果坐了那麼久的車上來,只看到一整座山的草。」花還沒開,連快樂都少了一半。

  「我倒覺得漫長的旅途正是旅行中最棒的部份,可以期待即將見到的美景、即將認識的新朋友,就像我們不是認識了彼此嗎?」

  咦,這論點,好耳熟,好像在哪裏聽過。對了,是Ray,他也說過類似的話。因為工作關係,Ray經常要到世界各地旅行,她曾問過他,長時間坐飛機坐車的,不累嗎?

  「怎麼會,我最享受的就是這個部份,在漫長的旅途中蘊釀期待的心情,期待那些未知的風景、未知的人們和經歷未知的體驗,這就是旅行的真諦。」

  Ray是這麼說的。她還記得那時他臉上綻放的光芒。

  「而且,要不是上山來,又怎麼看到這麼美麗的星空呢?」

  她抬頭,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,廣闊的夜幕上鑲滿了星星,彷彿在藍絲絨上打翻了珠寶盒般閃耀,這是在都市長大的她沒見過的美景。

  夜空中四散的星子們在石昭仁的指認下有了不同的意義。首先是大熊星座,往下是牧夫星,再往下則是室女星,室女星之南是烏鴉座,牧夫星東方還有北冕星……

  「傳說室女星是代表穀物的女神蒂美特,她的獨生女波斯鳳在欣賞水仙花時,被冥王由地球的裂縫鑽出劫走,蒂美特傷心之餘躲到人間,大地因此終年被酷寒籠罩,不再孕育萬物,人民陷入飢荒之中。天神宙斯為解決人民的痛苦而與冥王談判,深愛波斯鳯的冥王不得不釋放波斯鳳,但卻在她離開前交給她一顆石榴,不知情的波斯鳯吃了三分之一,從此一年之中,她有1/3時間要留在冥府、2/3可以返回人間。當波斯鳯回到人間時,蒂美特會令萬物生長,讓繁花盛開覆滿整個大地,當波斯鳯回到冥府時,大地也跟著冰封,這就是四季的由來。」

  「你不覺得奇怪嗎?」她思索了一下後問。「波斯鳯在冥府這麼久,都不必吃東西哦?」

  就算是神也會餓吧?畢竟七情六慾都有了,當然也會餓才對。她不過餓了半天,就可以吞下一頭牛,更何況波斯鳯被抓去的時間,長到可以發生飢荒了耶。

  他愣了下,不知如何回答。這問題,他從沒想過。

  「啊!我知道了,因為她已經死了嘛,死人當然不必吃東西囉!」她回答了自己的問題,得意於自己的聰明機智,而忽略了,他瞬間黯淡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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